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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孩的鞭炮
2012-01-14 B3版 海曲.文苑

 李西胜

心香一瓣

男孩过年,除了放鞭炮,其他的应该说都可忽略不计。

说起来真是天性,如今到了中年的我对鞭炮几乎深恶痛绝,可想想几十年前作为男孩的我,怎么就对鞭炮那么着迷呢?

是男孩不时放出的鞭炮声,给世间带来了最早的年味。一进入腊月,大队合作社就购进了鞭炮,那时人穷,没有谁家舍得给孩子买一整挂鞭玩。因此,合作社卖鞭炮,都是把一挂鞭拆零散了卖。男孩们手里只要还有一分钱,也会跑到合作社,买上一个,转眼就把它找个地方放了。随着炮仗的一声巨响,男孩的心,那个陶醉啊,就没得说了。

就这样,在男孩零零碎碎的鞭炮声中,年越来越近了。等到“逢山”,也就是春节前的最后一个集日,就到了男孩的鞭炮的狂欢节了。在这天,男孩会挤在人山人海中,充分享受整个集市上竞相鸣放的各种各样的鞭炮声,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泛着兴奋的红光,大声地欢呼着,使劲跳跃着,兴奋到了极点。记忆中,那时的年集,人特别多,气氛特别热闹,每个鞭炮点上,都有人举着一根长长的竹竿,不一会就在上面挂上一挂鞭,高高举起来燃放,引得众人向他们蜂拥。放完一挂鞭,他们往往会接着燃放“大花凌”,把“大花凌”放在一块光滑的石板上,点燃后,人们大都会把两只耳朵捂住,不然,“大花凌”的一声巨响,都能把你的耳朵震坏。“大花凌”长得粗壮,一般有两种,一种是光听响的,另一种,不但听响,还能先喷出一会花再响。所以,它也很受人们喜欢。不过,大人一般不会让孩子放“大花凌”,因为它威力太大,弄不好会伤人。

鞭炮摊的摊主放一阵鞭,停下后,口里往往会喊着这样的顺口溜促销:“大花凌,二踢脚,买的买,捎的捎,没有钱的干掏腰。”于是刚被鞭炮诱惑到了极点的男孩们,会毫不犹豫地从腰里掏出仅有的几毛钱,选购几种鞭炮,像“小干炸”“二踢脚”“甩鞭”等,心满意足地回家了。在家里,他们会隔三差五地放上一个,解解馋。

男孩子放鞭,并不局限于一种放法,而是像他们的性格一样,喜欢恶作剧,变着花样玩。主要有这么几种:一种是,点燃后,把鞭炮扔向空中,让鞭炮在空中爆炸,放大声音效果。这种放法危险性大,要掌握好扔放时机,不然很容易炸伤自己;再一种是,把鞭炮用沙土埋起来放,这样,鞭炮一旦响起,会把沙土炸得飞扬,让人充分感到鞭炮的威力;还有,就是把鞭炮塞到墙缝或石头缝里放,看鞭炮的震慑力,满足男孩的破坏欲。

在这几样鞭炮中,“二踢脚”属于贵族了,一般人家不会买,因此放“二踢脚”能给人非常的刺激。左手轻轻拿着“二踢脚”的上部,右手点燃它下部的引信,随着扑通一声震响,“二踢脚”的头部便不顾一切地窜向了天空,然后在空中炸得粉碎,把清脆的声音传回来,留给人梦幻般的感觉。

男孩过年放鞭,有两挂鞭最有意义,这两挂鞭,是古老的习俗特别赋予男孩的,到现在我也没有真正明白它的意思。一挂是,除夕夜家里包完饺子,要放一挂鞭庆贺。除夕之夜包饺子,那是母亲和她的几个女儿干的活,娘几个一旦把饺子包完,等在一边迫不急待的男孩子,就会带着那挂家里早已准备好的鞭炮,来到天井里,把鞭炮点上。另一挂是,大年初一的早晨,饺子煮好了,仪式开始了,男孩就会把家里当年最长的一挂鞭点燃,这挂鞭往往放的时间较长,连绵不断地响声响彻云霄,就在这震天动地的祝福声里,春天来了,全家人崭新的一年开始了。

哦,男孩那遥远的鞭炮声。